因健康科普荣获2023年度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,谭先杰医生获奖背后的“123”

“最值得称道的是,谭先杰大夫热爱医学、热爱科学、热爱病人的仁慈之心。在繁忙的临床工作之余,舍得花时间、精力撰写科普,就是舍得花时间、精力感恩公众,就是舍得花时间、精力奉献社会。这种舍得非常值得。”

 

郎景和院士的这段评价,是2014年谭先杰医生的健康科普著作《子宫情事》出版时的推荐语。在今年6月24日召开的全国科技大会、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大会、两院院士大会上,谭先杰和团队创作的《话说生命之宫》(上下卷)荣获2023年度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二等奖(科普类)。这一科普著作即《子宫情事》的“升级版本”,也是今年获奖的两项科普项目成果之一。谭先杰的事迹,让更多人知道:做好健康科普,可以获得最高国家级科技奖。

 

图为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李德仁院士为谭先杰颁发获奖证书

 

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从2005年度开始对科普项目成果进行奖励,因为在统筹推进科技强国和健康中国建设的进程中,全民科学素养、健康素养的提高是重要一环,鼓励包括医学专家在内的科技工作者爱科普、愿科普、勤科普,已经成为一种行动。对于谭先杰医生来说,成为健康科普大军的一员并获得如今的至高肯定,这背后还有更多的故事。

 

1个心结,种下从事妇科肿瘤研究的种子

 

12岁那年,重庆土家族娃娃谭先杰的母亲因妇科肿瘤离世。当时刚到县城上中学一年多的谭先杰未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。他得知噩耗因悲痛而晕倒,醒来后的少年就下定了立志从医的决心。

 

在他心中,母亲还年轻,她所罹患的肿瘤真的没有挽救机会吗?这个心结,是谭先杰盘踞于心的痛,也是日后苦学医术的火种。他作为土家族山寨的第一个大学生,1987年考入华西医科大学(现四川大学华西医学中心)学习基础和临床医学,后又到北京协和医院妇产科攻读妇科肿瘤专业博士、赴法国国立健康与医学研究院做妇科肿瘤博士后研究,直至成为北京协和医院妇产科主任医师、博士生导师。

 

“母亲所患的子宫内膜癌如果能被早期诊断,完全可以治愈。”通过学习,他知道了科学的真相,也无法改变当年亲人没有机会接触到基本医学常识、母亲患病离去的事实,但是,“这也是我从医20多年后致力于女性健康科普的主要原因,是我创作出版《话说生命之宫》的初衷。我希望通过科普作品和相关的科普活动,帮助广大女性关爱自己,做好自己健康的第一责任人。”

 

曾经自己淋过雨,便心念为别人撑伞,这是自我心结的救赎,更是心怀大爱的付出。

 

如今,通过国家的努力和“谭先杰们”不遗余力的科普,妇科恶性肿瘤的早期发现、早期诊断和早期治疗重要性,已被广大女性更多知晓;妇女“两癌”筛查与防治已取得实质进展,挽救了无数个母亲和家庭。

 

2份感恩,激励临床和科普之路并行不怠

 

感恩,这是谭先杰获奖之后最大的感悟和心得。在治学、临床和科普路上,感恩说是两大份,其实是无数。

 

他感恩党和国家、华西和协和。

 

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医生,国家、机构为此要付出巨大的体系成本。尤其对于谭先杰来说,他感受更深。母亲重病所花费的高额治疗费用,使家庭返贫,是党和国家的助学政策支持他克服困境终有成就。他立志成为妇科肿瘤专家,是华西的基础培养,奠定了他坚实的从医基础,也继续涵养了他的奉献精神;是协和的继续锻造,提升了他精湛的医术,也升华了他的医者仁心。

 

“‘教授、病案、图书馆’的协和‘三宝’和前辈们的临床实践心血,为《话说生命之宫》提供了宝贵的创作素材。实际上,这部著作是协和前辈们数十年临床实践的集体智慧,只是以我擅长的方式讲述出来而已。”谭先杰谦逊而感恩地说。

 

他感恩恩师和前辈、家人和亲友。

 

求学之路上,从中学到大学再到博士阶段,老师们都对这个勤奋的学生给予了巨大帮助,尤其是他的博士生导师郎景和院士,不仅对他的专业治学和临床医术要求严格,更对他的科普之路产生了巨大影响。

 

“在科室做个合格医生,在手术室治病救人,已经是好医生了,为什么还要去‘卖书’?”“是不是想出名、名利双收?”当他用深入浅出的语言,在科普著作里努力普及妇科疾病知识的时候,质疑声接踵而至。谭先杰为此气馁过、伤心过、退缩过,恩师不但不断鼓励他,还以《科普是科学家的责任》的公开署名文章,鼓励了更多科技工作者:“无论从事何种学科专业的科学工作者都不应忘记科学普及的责任……如果科学家忽视这种责任,甚至鄙夷科学普及,自命清高,就会把自己封闭于象牙塔中,就会妨碍科技成果作用的发挥。”在这掷地有声的鼓励中,谭先杰更加勤奋前行。

 

科普著作不是一夕写就,是牺牲无数个手术之余的休整时间、无数个周末陪伴家人的时间、无数个夜晚的睡眠时间,一字一句积累而来。好的科普著作,没有更好的传播、不能普及,就谈不上“科普”,所以还要去宣讲、去亲力亲为的传播,牺牲的还是陪伴家人的时间。爱人和儿子的支持与理解,就成为谭先杰健康科普路上的坚强后盾——使更多女性健康因科普而获益,科普工作者的家人功不可没。

 

3分舍得,把女性健康科普进行到底

 

“做一台手术,能救一个人和其背后的家庭,但是通过科普,能将防病和早期发现疾病的知识传播出去,将癌阻断在摇篮状态里或者因早期发现而治愈,获益者会更多。”谭先杰不止一次强调这一点。

 

图为谭先杰在为患者做手术

 

舍得、值得,是谭先杰在开展妇产科临床诊治工作的同时,投身到健康科普事业的真实写照。

 

舍得时间。这是无疑的,学习、手术、治疗已经花去很多时间,还要挤时间绞尽脑汁把健康知识、治疗案例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写出来,再出版、宣传出去,这些宝贵时间从哪里来?恐怕只有谭先杰自己最了解。

 

舍得精力。在谭先杰另一本著作《协和妇产科医生手记》中记录了很多个患者故事,其中有不少难度极大的妇科手术。这些手术和治疗往往耗费医生很多精力,一台手术下来,可能汗流浃背、站立不稳,他却还能用幽默诙谐的语言梳理、成稿,脸上的皱纹、早生的华发就是精力付出的记录。

 

舍得功名利禄和功过是非。在人生的旷野中建树自己的成就,固然重要,但对谭先杰来说,把与母亲的离别之痛化作为所有女性健康而无私奉献的快乐,更重要。所以,我们可以看到,即使牺牲了无法计量的时间和精力,他的科普作品毫无说教之味、也无沉重之苦,总是如沐春风、幽默诙谐、举重若轻,让更多人爱看。面对不解、质疑、不认同,他也对这场科普马拉松无怨无悔。

 

而今,因致力健康科普而获得国家科技进步奖,不仅是谭先杰科普10年厚积薄发的一次绽放,更是他新的起点。他说他有两个工作要做:“第一,继续投身女性健康科普工作,重点放在提升西藏、青海、甘肃、四川、云南等少数民族聚居地区的女性教师的健康素养,期望能够提高女性教师的健康意识,了解常见妇产科疾病的预防和早诊早治知识,减少孩子们因老师生病而耽误学业的可能;第二,我将继续把我多年来从事健康科普的心得、方法和窍门毫无保留地分享给致力于健康科普的同行,让更多的医务工作者在开展临床诊治工作的同时,投身到健康科普事业中来。”

 

科普是科学家的责任!健康中国、科技中国不能没有科普。让“始终做科普”成为行医准则之一,从一篇文章、一个专栏、一个视频做起,我们期待更多的“谭先杰”。

文/东昀 图/谭先杰医生公众号

2024年7月18日 10:0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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